第(2/3)页 整个人呆立不动,只是双手不断颤抖。 手中这个密奏上的文字忽然游动起来,仿佛一个字都不认识了。 怎么会这样? 为何会这样? 吴王闭上眼睛,才能稍稍站稳。 用力地深呼吸,足足好一会儿才睁开眼睛。 然后,继续把吴牧的密奏看完! 这份密奏写得非常详细,足足上千字。 怒潮城之战所有过程,吴牧都毫无隐瞒。 属于他的错,他全部写出来,不属于他的错,也全部写出来。 从字里行间吴王可以清晰看到,自己这个堂弟是何等五脏俱焚,恨不得立刻死去。 “王叔,您看看吧。” 吴王把密奏递给了吴牧。 然后,他脚步稍稍有些蹒跚地回到自己的位置上坐了下来。 怒潮城之战输了! 雷洲岛战略败了! 他付出了多大代价? 他这个国君亲率几万大军南下,逼近越国边境,就是为了夺取怒潮城而掩人耳目。 这是他继位后,第一个大战略行动。 现在竟然输了! “金士英,金士英……” 吴王咬牙切齿喊出了这三个字。 若非是他,这次吴国怎么会输得如此之惨? 我吴国用美人计,你竟然用反间计? 竟然让我输得如此之惨? 三万大军,折损了一万八。 这还不算什么,关键是在很长时间内,再也没有指望拿下怒潮城了。 还有和隐元会的关系,会立刻恶化下去。 这一战输了,隐元会你预支的上百万金币军费,也直接付之流水。 吴直看完后,整个人也遍体冰寒。 但他是老臣,这个关键时刻要顶住。 “陛下,您一定要振作。”吴直道:“局面还没有到最坏,天西行省的战报很快就要来了。一旦张翀覆灭,苏难横扫整个天西行省。宁元宪一定会妥协,一定会主动找我们谈判,到那个时候我们依旧可以夺回至少三郡之地,这一战依旧是大胜啊。” “陛下,失之东隅收之桑榆!” 这话一出,吴王顿时稍稍振作起来。 没错,局势还没有到最坏的时候。 我吴国夺取怒潮城失败,仅仅只是局部失利而已,失去的仅仅只有一些兵马。 但是越国却要面临灭顶之灾,面临被肢解的命运。 我吴国还没有输。 只要天西行省战场结果一出,宁元宪一定会妥协。 然后,吴王挺直精神,道:“王叔,我们一起等,一起等!” “等天西行省的战报,等待宁元宪主动求饶,主动要求谈判!” “寡人还没有输,还没有输!” 而就在此时! 外面又传来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。 “急报,急报……” 那个密探来到大营面前,直接从战马上滚落,飞快冲入吴王的大营之内。 “大王,白夜郡战事结束,苏氏大军大败,近乎全军覆灭!” 一阵雷霆,仿佛凭空而响起。 吴王感觉到自己出现了幻听。 “什么?你说什么?” “陛下,苏氏主力大败,近乎全军覆灭。” 吴王眼圈瞬间就通红,全身毛发都猛地张开,大声嘶吼道:“怎么可能?这怎么可能?“ “苏氏的密报不是说得清清楚楚,张翀重病,眼看就要死了。而且他们还抓走了张翀的儿子和孙子吗?不是说夺下白夜郡城,已经成为定局吗?” “究竟发生了什么事?什么事?” 那个密探道:“沈浪忽然率领羌国骑兵从背后杀来,苏氏主力大军毫无防备,短短不到半天,就被杀得丢盔卸甲,兵败如山倒。” 吴王猛地一阵踉跄。 沈浪,又是沈浪! 接着,他双腿有些发软,发现自己完全站不住了。 不断后退后退,直接跌坐在椅子上。 天大的噩耗。 而且还是两个! 寡人输了! 而且还输得无比之惨。 怒潮城之战输了。 卞逍冲入吴国内大开杀戒,至今仍旧没能围堵。 现在宁元宪在天西行省大获全胜,苏难主力覆灭。 辉煌大胜,宁元宪直接从地狱上到了天堂。 而他吴启,直接从天堂跌入了地狱。 为什么会这样? 我吴启究竟做错了什么? 上天为何这样对我? 吴王眼角泪水滑落。 吴启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没有一点点温度,甚至没有一点点知觉。 接下来会面临什么后果? 卞逍如何才能退兵? 宁元宪又会如何狮子大开口? 又要割让一个郡? 我吴启刚刚继位,就要如此丧权辱国吗? 吴王颤声道:“王叔,我是不是真的不行,我是不是不适合坐这个王位?” 这话一出,吴直猛地跪在地上,大声道:“陛下英姿勃发,坚毅果敢,若您不适合当王,那天下还有何人配做吴国的大王?” 吴启道:“那为何我刚刚继位不久,便会遭遇如此大败?” 吴直道:“陛下,有些时候胜负只能天算。一个君王只有在挫折和磨难中才会渐渐变得英明睿智,陛下万万不能因为这一次挫败而失了锋芒啊!臣子可以中庸保守,但君王不能庸碌。之前陛下锐利,老臣唯恐您锋芒太露,所以才经常劝诫您保守一些。但是您的锋利却是臣最想要的,万万不可因为此败而退缩。” 吴直膝行几步,大哭道:“臣斗胆再说几句,吴牧这次虽然败了,但是他做得并不差,只不过他的对手太强了,经过这一次磨砺他才会成为一代名将。但您是他的所有底气,若您从此萎靡下去,那整个新锐派系瞬间就会垮掉。” “陛下,我的陛下!臣也直言,这次和宁元宪的对阵,您表现的非常出色。臣觉得您唯一的错处就是抵挡不住击败宁元宪的诱惑,从而忘记了自己的战略初衷,不断从西线调兵,试图将两王决战变假为真,这算是利令智昏,这才导致西线空虚,卞逍骑兵冲入我越国腹心烧杀掠夺,但从那以后您表现得很好,非但没有让西线那三万大军回去围堵卞逍,反而让他们继续加入大营,对宁元宪保持大山压顶之势,这完全是英明君主之所为。” “成败很多时候是天意,陛下万万不可过于自责,更加不要怀疑自己。” “至于保守派那些老臣子的反扑?陛下请放心,有老臣在,谁敢张目,我杀他全家。” “陛下您万万要振作起来,接下来和宁元宪的谈判,还要仰仗陛下,谁也不能代替!” 吴直的这些话字字发自肺腑,敲击吴王的心灵。 让他冰凉的身体,渐渐有了温度。 让他冰凉的心,渐渐变得滚烫。 刚刚有些散乱的意志,再一次凝聚起来。 “对,我不能倒下去!” “我是吴王,任何后果,任何责任,只能我一个人承担。” “我还要和宁元宪谈判,我的战斗还没有结束,反而刚刚开始!” ………………… 镇远侯爵府内! 郑陀睡遍了苏难所有的美貌妻妾,又把苏剑亭所有的妻妾睡了一遍。 真的是如同天堂一般。 放荡形骸了几天。 应该办正事了。 应该给国君上新奏折了。 刚刚拿下镇远侯爵府的时候,为何不给国君发捷报? 因为不能。 那样和白夜郡城捷报的时间间隔太短了。 很多人就会怀疑,这镇远侯爵府城堡你也打得太容易了吧,你这几乎是刚刚行军赶到就立刻打下来了啊。 所以要过几天,装出一副大战几天几夜的样子。 不仅如此。 还要在镇远侯爵府城墙上破满血迹。 还有堆放很多尸体。 总之,一定要弄成战况惨烈的样子。 郑陀是武将,他的奏折不需要骊四骈六,要装出一副没有读过书的样子。 “白夜郡城大战之后,臣昼夜不停率领大军南下攻打镇远侯爵府。激战五天五夜,伤亡过万,斩杀苏难叛军八千,终于夺下苏氏城堡,彻底平息苏难之乱。” “但苏难老贼太过于狡猾,率领心腹几人逃亡,使得臣二人竟不能全功劳,请陛下恕罪!” 两个人写完了奏折,派遣两队骑兵,第一时间给国君和太子送去。 郑陀侯爵道:“不仅仅要给国君和太子送去,还要派遣十几队人,到处宣扬,公开捷报。要让整个天下人都知道,郑陀和梁永年二人剿灭了苏难叛军,平息了越国西部之乱,挽狂澜于既倒,扶大厦之将倾!” 梁永年不住点头。 郑陀道:“梁大人,恭喜立下不世之功啊,从此之后您就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。” 梁永年道:“不敢不敢,灭苏难叛军,首功在郑陀伯爵,您才是我越国的擎天玉柱。” 接着,梁永年皱眉道:“但陛下应该还是会知道,消灭苏难主力大军的是沈浪和张翀。” 郑陀冷笑道:“沈浪是用什么军队灭掉苏氏主力的?羌国骑兵,这是引蛮军入境,狼子野心,这等行径和苏难又有什么区别?不臣之心,跃然纸上,他这是意图谋反。百年之前,蛮族入境的灾祸还历历在目。” 梁永年道:“对,对!而且他占着有羌国骑兵撑腰,区区一个六品小官,对我们两人狂妄放肆,不但不服从命令来攻打镇远侯爵府,而且还多方阻挠,指使苏难逃脱!” 郑陀道:“不仅如此,他还放纵羌国骑兵在境内疯狂烧杀抢掠,所以这一战他虽然有功,但是过更大。” 梁永年一愕,这一点真没有吧。 第(2/3)页